【杨—张定理】数学家杨乐和张广厚在函数论方面的研究成果被国际上称为“杨—张定理”。
杨乐数学家。江苏南通人。196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院长、数学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复分析研究。对整函数与亚纯函数亏值与波莱尔方向间的联系作了深入研究,与张广厚合作最先发现并建立了这两个基本概念之间的具体的联系。在亚纯函数奇异方向进行了深入研究,引进了新的奇异方向并对奇异方向的分布给出了完备的解答。对全纯与亚纯函数族的正规性问题进行了系统研究,建立了正规性与不动点间的联系。引进亏函数的概念,证明了有穷下级亚纯函数的亏函数至多是可数的。与英国学者合作解决了著名数学家立特沃德的一个猜想。对整函数及其导数的总亏量与亏值数目作出了精确估计。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学部委员)。
张广厚(1937—1987年),唐山市东矿区林西人,祖籍山东,是我国著名数学家。
1937年1月22日,张广厚降生在林西一个普通农民的家里,七岁随父兄到矿上当童工,饱受艰辛,从小立下壮志:一定要做个有文化的中国人。
1948年底,唐山市解放了。张广厚回到了校园,他最终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初、高中的学业,并成为高中三年唯一一名数学次次考试均满分的“数学尖子”。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数学系。张广厚是大学同届毕业生中唯一保持六年全优成绩的学生。他的毕业论文,也被刊发在一家知名的数学杂志上。
1962年,在北大教授庄圻泰的悉心指导下,张广厚考入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师从著名的数学前辈熊庆来教授做研究生,从此,在数学科学的道路上,他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研究生毕业后,他便被留在中国科学院数学所从事研究工作。1964年下半年,张广厚和杨乐开始合作研究全纯与亚纯函数族。他们发展了消去原始值的方法,获得了很好的结果。正当他们全心投入函数理论研究之时,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张广厚被赶到中城涧劳动,后又到天津小站的解放军农场劳动了一年半。
70年代初,随着文化禁锢的粉碎和经济、科技改革的到来,特别是周恩来总理亲自过问科学院的工作,肯定基础理论研究的重要性。短短几年间,他与杨乐合作,首次发现函数值分布论中的两个主要概念“亏值”和“奇异方向”之间的具体联系,被数学界定名为张杨定理。紧接着,张广厚又开始研究“亏值”、“渐近值”和“茹利雅方向”三个概念,这是函数理论中三个重要概念。早在1929年,芬兰著名数学家奈望利纳也曾作过相同的猜测,但10年后,他的猜测被否定了。40年后,这样一个被著名数学家研究却被否定过的难题,在张广厚千万次的论证中,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决方法,一举做出这项研究的科学论证。《中国科学》在1973年3月,特为论文出了一期增刊。新华社、《人民日报》也在头版显著位置再次以《张广厚又获世界水平的成果》为题作了报道。
【陆氏猜想】数学家陆启铿关于常曲率流形的研究成果被国际上称为“陆氏猜想”。
广东佛山过去只是一座美丽的小镇。平直的街道,弯弯曲曲的小巷。街道是青石铺成的,岁月长久了便光溜溜的,有雨有薄雾的时候更显得可爱。小巷有的地方很浅,不到几步路便直通那高大堂皇的人家的大门。有的地方很深很深,转一个弯,看到侧边的红瓦檐,再转一个弯,又看到侧边斑驳的门墙内露出几朵小花,幽幽静静地。小镇有几千户人家,不少人家日子过得非常殷实,镇西头红檐碧瓦的人家,显然就是其中的一户。
1927年,陆启铿就出生在这户人家里。盼望着人丁兴旺的父母,从那位慈祥的接生婆手中接过“哇哇”叫的小孩时,都满意地笑了,夸小伢将来一定很有出息。全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新生命上,可是不久,一场大病差点夺去了这条生命,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远近的医生都看遍了,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但他的下肢却永久地瘫痪了。
陆启铿并不记得这些事,因为他当时还太小太小。
小启铿开始懂事了,他要上学,但他不能走路。怎么办?还好,家里有钱,就请了一个保姆专门背他上学。小启铿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在小保姆的背上开始上学了。他读的是私塾,先生不把他当回事,顽童们经常取笑他,他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这时,保姆就哄他,背他到村外的小河滩上,到草丛中,逗他玩,给他讲故事,虽然保姆讲的故事并不多,也不很好,但他从保姆身上却享受到了儿童应得的乐趣。这些乐趣伴他读了几年私塾,在他11岁时,日本鬼子侵占了广东,他们家都逃难到澳门,小启铿失学了。旁人的轻蔑,不懂事的孩子们丢来的石头、瓦块……所有这一切,他都忍受了,可是他不能忍受失学带来的痛苦。他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堂姐,借课本读;又磕磕碰碰地缠着哥哥教他英语、中文、史地、几何。特别是几何,这个数学王国的神秘领地,深深地吸引了小启铿。
1942年,陆启铿靠自学考取了澳门中山县联合中学高中一年级,后又转到中德中学。那个学校离他家很远,每天他天不亮就起来,自己穿衣、洗漱,自己做早点,然后从门边取过拐杖,6点钟准时出门。对陆启铿来说,从家到学校的那段路,是那么遥远,他常常跌倒,跌倒了又自己爬起来,流血了,就擦一下,头碰晕了,就歇一下,他常常偷偷地流下伤心的眼泪。可他总是大汗淋漓地第一个来到教室。让陆启铿感到安慰的是,他的顽强的求学精神,感动了班上的词学,他们都愿意帮助他。那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数学老师也很喜欢他这位对数学有浓厚兴趣的学生。
1945年,陆启铿的家里变得一贫如洗。就在这时,陆启铿考取了广州中山大学先修班。第二年又考取中山大学数学天文系。可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跑进工厂打工,他只好在佛山借了间亲戚家的房子,靠在那里辅导中学课程,挣出学费。每到周五,他就架着双拐,从中山大学出发,换六次公共汽车,再乘小火轮到佛山,周一再原路返校。他把所有的假期都用来做家教。整整四年,为了求学,他在广州到佛山,佛山到广州的路上,不知流了多少汗,费了多少劲,摔了多少跤,受了多少苦。
机遇总是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陆启铿一直在艰难地奋斗着,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能成为大数学家华罗庚的学生。
那是1950年,华罗庚到中山大学讲学,这位独具慧眼的教授意外地发现了一篇名为《模函数》的学生毕业论文,他被文中显露的机敏分析和深刻的理解力吸引住了,于是请求有关部门,把陆启铿调到了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工作。
华罗庚教授对陆启铿要求很严。有一次,已是深夜了,劳累了一天的陆启铿正在床上酣睡,突然“笃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他没好气地问:“谁?”传来了华教授的回答声,他赶忙下床,开门向教授道歉,教授没有因此而责备他,只是慈祥地注视着憔悴的学生。他知道启铿今天刚从一个学校讲学回来,拄着双拐在台上站了两个小时。但科研上,他不能让自己的学生有半点含糊。进屋后,他严肃地指着一篇陆启铿的文章说:“我看了一下,这里面有些错误,我明天早上有工作外出,所以现在来找你,这样改一下……”然后,教授扶着启铿走到台灯前,细细地讲了起来。就这样,华罗庚教授以他严谨的治学态度、高超的教学技巧,循循善诱地诱导着陆后铿,为陆启铿后来进一步深造和取得辉煌的成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陆启铿也因此更加刻苦地在他喜爱的数学领域里耕耘着。
1961年,他的研究专著《多复变函数引论》,由科学出版社出版,他成为我国这方面的权威。1963年,他参加由华罗庚担任主编的《现代数学丛书》的编写工作,撰写其中的《典型流形与典型城》一书。1966年他研究了一个课题,写出《关于常曲率的kahler流形》一文。文章被美国的《中国数学》翻译转载后,不断引起数学家们的讨论。1969年,波兰数学家M·斯卡津斯基把陆先生那篇文章里提出的观点称为“陆启铿猜想”。陆启铿成了国际知名数学家。1982年,他的另一本专著《微分几何学及其在物理学中的应用》又由科学出版社出版。另外,他还在《中国科学》《数学学报》《科学通讯》等国内重要的学术刊物上发表了60多篇论文。
陆启铿既是一个残疾人又是一位一流的数学家,但所有熟悉陆启铿的人都很少谈到他的残疾。他的学生杨宏昌说:“我从未感到他是一个残疾人,他从不需要照顾,他可以架着双拐站在黑板前连续讲两节课,他可以从一楼拄着双拐上到五层,再往返数次为我们办出国手续。”
而陆启铿自己却说:“我是一个残疾人……我不是天才,做出一些工作完全是下苦功夫的结果。”
现已70多岁高龄的陆启铿一生都在下着苦功夫,今天还在下着苦功夫。
只要大脑还能思维,我就一刻不离开我的科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