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因工作需要,翻阅了近20本有关病句评改的书籍。谁料想竟有好几本把如下的句子判为病句:
年龄大约在五十上下。
不远了,大概还有十里左右。
从名字来看,这几个人大抵出生在1958年前后。
大致要飞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达。
约摸十六七岁吧。
为什么是病句?理由大体一致:“××上下”“××左右”“××前后”以及“两三”“十六七”都表示概数,而“大约(大概、大抵、大致、约摸、大约摸)”也表示概数,两种表示概数的方法一起使用,重复了,累赘了,只需要保留一种。比如第一句要删除“大约”,就成“年龄在五十上下”就行了。
上述说法好像很在理,因为——在汉语中,两种表示概数的方法确实不能同时使用,例如“八十来岁左右”和“五六十公斤上下”,应该分别改为“八十来岁”或“八十岁左右”,“五六十公斤”或“五十公斤上下/六十公斤上下”。
在汉语中,有些动词确实不能与表示概数的词语同时使用,像“超过四五吨”和“不足三千人左右”都有语病,原因是“超过”这个动词要求后面数目的上限确定,“不足”这个动词要求后面数目的下限确定。如果后面是概数,则上限下限都无从说起。
然而,“大约”等词并不表示概数,而且跟动词“超过”“不足”等也完全不同;它们是副词,只表示估计。既然是估计,“大约”等词的后面便既可以接确定的数,也可以接概数。比如,“大约要等三天”和“大约要等三四天”都是正确的说法,表意都很明确。后一例“大约要等三四天”中,表估计的“大约”和表概数的“三四”,各词其职,互不抵牾;合在一起使用,决没有重复、累赘的弊病。
“大约”等词后边接上概数的例句,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就有若干个,可作佐证:“从这里到西山,大概有四五十里地。”“他大约有六十开外了。”“大约摸有七八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