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赵玉华把家里的田改成“种子田”,以此增加收入。她莳弄种子田吃尽了苦头。间苗的时候,累得实在挺不起腰来,她便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间;给种子田铲草时,累得实在不行了,就爬着往前铲。
不久,儿子得知母亲拼命劳作,非常辛苦,便偷着跑回家哭着说:“妈妈,我们想退学帮你种地。”赵玉华很生气:“我这么干图个啥?我不图别的,就图你们考上大学。现在,你们竟然想退学,真气死我了。”
“可你这么苦,我们两个大小伙却不能给你分担一点……”
“你们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就是给我最大的分担!”兄弟二人这才挥泪返校。
1987年7月,阿东、阿风参加高考。8月,阿东收到辽宁师范大学地理系的录取通知书,赵玉华禁不住喜泪纵横。她盼了多少天,多少年,现在,她终于盼到儿子成了大学生这一天。接着,村干部又送来一封来自辽宁大学的信,阿风心急地拆开一看,他被该大学历史系录取了。他兴奋地振臂欢呼:“妈妈,我考上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全镇轰动了,这是全镇头一遭孪生兄弟考上大学的新鲜事。村里的一位老人感慨地说,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头一回听说双胞胎同时考上大学的新鲜事,这真是赵玉华辛苦修来的福分啊。镇里一户“万元户”说:“人们都说万元户好,可是,万元户和两个大学生一比,差得太远了。”
再进取,兄弟双双成博士
此后,赵玉华经常给儿子写信,鼓励他们刻苦学习。这些年来,他们母子通了多少封信,恐怕谁也记不起来了。不过,赵玉华清楚地记得儿子给她写的第一封信的内容。那封信中,儿子由衷地称她是“伟大的母亲”。
村里人说,儿子双双考上大学,赵玉华该享福了。其实,赵玉华丝毫未感到轻松,身上的担子反而更重了。虽说阿东、阿风的学费靠贷款解决,但是,他们兄弟俩的生活费、书本费等费用依然得靠她提供。赵玉华哪能闲下来呢?哪能“享福”呢?
令赵玉华感到欣慰的是,阿东、阿风在各自的大学里依然像以前那样勤奋好学,成绩依然名列前茅。1991年,阿东、阿风大学毕业,由于成绩优异,哥哥被分配到了国家海洋局,弟弟则分配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兄弟俩同时进京令其他毕业生羡慕不已。
赵玉华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她时常写信鼓励儿子继续攀登科学的高峰,准备考研。1992年,哥哥阿东考上了辽宁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班,毕业后,他又考上了北京大学博士研究生班。弟弟阿风岂能甘拜下风?同年,阿风考上了博士研究生,他的成绩在同时报考的考生中名列第一,他被中国社会科学院录取为博士研究生。喜讯传来,小小的岔沟村轰动了,全村像过节一样热闹,大家都来到赵玉华家祝贺。那一刻,赵玉华感到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母亲。
目前,阿东、阿风得到了各自单位领导的器重和赏识,前不久,阿东代表国家海洋局参加了在国外举办的国际学术会议;阿风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取得了一定的工作成绩。他们各自的单位均破例给他们分了住房。阿东、阿风每当取得成绩,或发表了学术论文,都会及时向母亲汇报。赵玉华身边收藏了好几篇儿子发表的论文,她这个中专生虽然看不懂博士生的论文,可她却视它们为宝贝。
1999年春节赵玉华是在北京度过的。阿东来沈阳开会,顺便接她进京,她第一次坐上了卧铺火车。娘仨在北京团聚了!这个春节是赵玉华几十年来过得最愉快的春节。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的领导专门宴请了赵玉华,领导敬佩她为国家培养了两个栋梁之才,赞誉她是“来自中国农村的伟大母亲”。(这种荣誉不在于家里出了两个博士,而在于一个农村的独身弱女子,不但拉扯大了两个孩子,而且传给了孩子一种不向逆境屈服,自强不息的精神,用弱肩把他们扛上事业的高峰。这确是一个母亲对国家对民族的贡献。荣誉是当之无愧的。)赵玉华则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说只想把儿子培养成才,“伟大母亲”的荣誉,她想都未曾想过,儿子的成功全靠国家的培养。
按照中国“子尊母贵”的“传统”,赵玉华应该到北京城享清福了,儿子几次来信来电话让她去北京生活,可是,赵玉华依然“坚守”农村,在那里劳作、生活,她说她离不开农村。每当想起两个博士儿子,她的脸上都会露出欣慰、知足的笑容,那总是令人羡慕的一幕。
评点:
有位哲人说过:“贫家对孩子来说,是一所人生的大学。”古今中外,贫寒之家曾走出了无数英才。应该说是艰难玉成了他们。
但是,同样是贫家,也有众多的孩子走不出阴影,他们被埋没、被压垮,甚至被扭曲,走上了邪路。这是为什么呢?
事实证明:仅仅艰苦的环境是不能自然造就人才的。作为“人生的大学”,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孩子生下来是一张白纸,他通过观察和模仿学会生活,而父母的一言一行对他们都有着潜移默化的深刻影响。巴金说过:“小时候,母亲是我世界的核心。”可以说,孩子最初的人格形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父母。所以,同样是贫家、同样经历磨难,父母的人生态度不同,孩子的人格倾向也不同。
赵玉华就是以她不屈不挠、奋发向上的人生态度和人格力量为孩子树立了良好的榜样,使孩子在苦难中懂得了生活的道理,这就是一种“生命的教育”(老舍语)。她的孩子之所以能在学业上取得那样的成绩,并不是他们在智力上比别人更聪明,而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更有信念、更能吃苦、更有毅力。而这些是他们从母亲身上学到和在贫家中磨练出来的。
我们的国家目前还存在着不少的贫困或不幸的家庭。要使这样的家庭成为孩子“人生的大学”,首先要我们为人父母者成为合格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