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尼斯·凯里为了能让女儿莉莉成为班上最出色的学生,每周六上午都要送孩子去上中文补习班,在路上还喋喋不休地向女儿盘问数学题,并请了一位家庭教师,每小时的薪水为75英镑。但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她最终决定不再让女儿这样玩命地学习了。
不能让女儿输在起跑线上
2001年12月,莉莉出生了,这让凯里欣喜若狂。她很早就给女儿买了各种启发智力的玩具和书籍,为孩子的成长创造了最好的条件。
回想过去,凯里经常抱怨父母没有在她身上进行太多的教育投资。不过,70后成长的那一代似乎都是这么放任自流地完成了学业。
起初,莉莉的学习进展就像预想的那样顺利。凯里为女儿在学习过程中取得的点滴进步绘制了坐标图,并与专家绘制的标准图形进行了比较。看到女儿的情况要优于同龄人,凯里不禁沾沾自喜。
然而,等女儿到了3岁准备上幼儿园时,麻烦来了。在伦敦北区的私人幼儿园里,凯里面对的是一大群同样为了让孩子成为天才而迫不及待开展学龄前教育的父母。在家长[微博]会上,凯里压根就不满足保育老师说莉莉在幼儿园的生活很愉快。尽管女儿还处于牙牙学语的阶段,也只会写字母表,但凯里指望莉莉能成为像毕加索那样的天才。
在莉莉上了小学之后,凯里开始意识到竞争越来越激烈。如果一个家长给自己的孩子报名参加了课外数学辅导班,那么其他家长也会蜂拥而至,唯恐孩子落后。每到周末的中午,一大堆家长会在学校门口热切地交流育儿经验,因为他们都希望孩子能顺顺当当地进入高质量的私立中学。逐渐地,孩子们之间的学习比拼已经演变为家长们在教育投入方面的竞争。
女儿突然不愿做家庭作业了
刚上小学二年级,莉莉就在航天模型制作竞赛中获得了很好的名次。可是,当凯里正为孩子在课外活动中的优异表现而鼓掌欢呼时,莉莉突然泪流满面,拒绝接受班主任颁发给她的奖状。当孩子完全冷静下来之后,莉莉解释说她痛恨父母把她当作学习机器。即使是在这么小的年龄,孩子已经意识到了她取得的成功越多,负担的学习压力就越大。
在随后的几年里,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莉莉做家庭作业就如同让她去上战场,每次打开课本之前都要唉声叹气,她很担心作业出错被老师用红笔画上叉子。
为了更好地理解女儿的行为,凯里和丈夫安东尼一起带孩子去看了教育心理专家。专家通过测试得出的结论是:莉莉的认知功能测试分数相当高,不存在学习困难的迹象。检测报告出来后,凯里深知女儿的心理负担有多重。即使母亲从未告诉她要在学习成绩上拔尖,但莉莉仍然认为自己应该在每个方面做得都很棒。如果没有达到这样的目标,她就会认为没有必要去努力尝试。摆在面前的事实已经很清楚,尽管父母全力支持她,但莉莉总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批评,心理防护性很强,动辄就发脾气。更严重的是,莉莉竟然提出她不会做家庭作业了。
面对如此严峻的现实,凯里断然做出了不再当“虎妈”的决定,否则女儿将会和她产生隔阂。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凯里意识到必须改变自己的初衷。当家庭教师给凯里打电话告知莉莉需要彻底休息时,凯里欣然同意了。
让她重新做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凯里有意识地腾出一些时间和女儿呆在一起,和莉莉有亲密交流的机会。现在,母女俩不再去参观博物馆和听古典音乐会,而是在公园里牵手散步,然后去餐厅喝热巧克力。
与此同时,凯里意识到需要采取矫正措施来扭转女儿被扭曲的心态。多年以来,莉莉在脑海里总是持续不断地告诉自己还不够完美。现在凯里希望解开女儿的心结,让她重新做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为了排除女儿脑海中萦绕的消极想法,凯里带她去看一位名叫詹妮·福斯特的神经语言咨询师,她能教会孩子如何用积极的想法去驱逐削弱自信心的消极念头。在心理辅导开始之前,詹妮说像莉莉这样的问题孩子并不少见。
作为一位拥有30年教学经验的老师,詹妮认为孩子从这么小就感受到压力通常是由于“学习焦虑”所引起的,她所接诊的最小的患者仅有6岁。在家中,这类孩子会认为父母觉得他们还不够好,或是比不过成绩更好的兄弟姐妹。一旦形成固有的观念,偶尔的一次失败就会得到自我强化。即使取得了好成绩,他们也会想着比他们分数更高的孩子,用来支持对自己能力的负面看法,并在这样的下沉空间里越陷越深。
在治疗结束后的几个月里,莉莉看上去放松多了,拖延做作业的现象逐渐消失了。在准备普考的过程中,只要莉莉按时完成了课堂上布置的作业,凯里就会让女儿自由安排课余时间,再也不用每天晚上熬夜到11点多,也不去考虑别的父母是怎样严格要求孩子的。
最终,凯里让女儿选择了一所公立中学。那里轻松的学习氛围让莉莉不用再为了考试成绩排名而挑灯夜战了。
如今的凯里实在不想加重女儿的负担,而只想让她平安轻松地生活。当莉莉慢条斯理地在厨房里做蛋糕时,凯里不会去催促她赶紧先完成作业。女儿放学回家后,凯里会问女儿今天过得怎么样,而不是考试成绩怎样。
更重要的是,凯里能欣赏到女儿特有的青春幽默感,女儿喜欢小狗史努比和外出旅游,而不再是原来那种有心理障碍的书呆子了,凯里为此感到欣慰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