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世迁流两鬓摧,块然孤喟发群哀。
星星未熄焚余火,寸寸难燃溺后灰。
对症亦知须药换,出新何术得陈推。
不图剩长支离叟,留命桑田又一回。
回首过去的一个世纪,饱览群书、博古通今者大有人在;精多国语言、学贯中西者不乏其人;专于治学又擅创作者,也不只他一人……但钱锺书是独特的,他从儿时起便“锺”情于书,只因其中乐趣无穷;二十多岁已决志“竭毕生精力,做做学问”;沦陷孤岛的战乱岁月,他将平日里积攒的种种不屑不满化为“忧世伤生”的诗话集《谈艺录》与长篇小说《围城》;历经十年浩劫、走过一个花甲后,他那些“写在人生边上”(散文集)的批注,对“人·兽·鬼”(短篇小说集)世相种种的感悟,渐渐汇成历史、现实、人生的大江大海,积淀为浩瀚深沉的扛鼎之作《管锥编》。
夏志清的评价应该是许多人的共识:“像钱锺书这样的奇才,近百年来我国还没有第二人堪与他相比。”
杨绛百年淑子映月泉清
“锺书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里去呢?我压根儿不能逃,得留在人世间,打扫现场,尽我应尽的责任。”
对于悲痛和酸楚,她从不多著一字;潺潺缓缓地道来,举重若轻。
传说中的“南沙沟”,离钓鱼台国宾馆极近,小区门口有人站岗,里面清一色三层旧式小楼,楼距很宽,中间是静谧的乔木和草坪。
据说,这里几百户人家中,没有封闭阳台也没进行装修的,如今只有这一家。杨绛拒绝封起阳台:“为了坐在屋里能够看到一片蓝天。”
1977年春,钱锺书一家告别学部办公室的蛰居生活,搬到此处新宅,这也是钱人生中的最后居所。三十多年来,这是一个略显寂寞的地方,因为主人罕有的孤独;但它也不断迎来送往,因为主人稀世的分量。
“他们家不是一般的朴素啊!”好几位被访者都向记者感叹,钱杨夫妇捐了八百多万元版税给清华的贫寒学子,自己却过着极其简朴的日子:素粉墙、水泥地,天花板上还有几个手印,据说,那是钱锺书活着时杨绛登着梯子换灯泡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