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趟远门,我专门去修理一下鞋子。
说起这双鞋,还是去年在大厦里花二百多元买的一款品牌,鞋倒真是不错,皮子好,穿着也舒服。只是我这脚丫子不大“合格”,老坏鞋。
鞋子的后跟磨斜了,缝口处的线也开了一些,感觉走路不带劲了。 那天我去大厦里询问过专门搞机器修鞋的外地师傅,换跟要二十多元,还得留下,第二天再取。我嫌贵,也嫌麻烦,再说还能凑合着穿,就又回来了。
前几天偶然听别人说市场里有个女的鞋修得好,一大早,我就转悠着来到市场。修鞋的一字儿排开,有十几个摊子,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师傅,也只有她的摊子上有顾客。摊前坐着一个女孩在等她修鞋。好几个摊子都闲着,我还是径直来到她的摊前,她朝我笑笑,招呼我坐下,叫我稍等。我仔细打量她,微胖的身体,中等个子,约有三十多岁;圆圆的脸庞,带着善意的微笑;穿一件红格的衬衣,一条白色的长裤,一双粉色凉鞋。由于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呈现一种健康的黝黑。她同所有的女人一样是爱美的,是注意穿着打扮的。可以看得出,她略施粉黛,文着细细的眉,头发梢上还隐约显出漂染的色彩。只是因工作的限制,可能没有职业女性那样多的时间去刻意收拾。 又时常和胶水、锥子、剪刀相伴,那双有点粗糙的手显得结实有力,同时也就少了一些女性的纤细柔嫩。一条棉布随意搭在双膝,鞋子熟练地翻转,像在她手里快乐地舞蹈。在我眼里,她就像田野里一棵普通的红高粱,散发着一种不被人察觉的芬芳。
从她同那个女孩的交谈中听到,她当姑娘的时候就开始学修鞋,已经有十几年的修鞋历史了。怪不得,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师傅了。我心里暗暗佩服,她坦然坐在那儿跟一帮大老爷们为伍,要知道,我们这儿还没有几个年轻的女同志愿意选择这修理破鞋子的“职业”。
看她麻利而又仔细地修理好了那双鞋,那个女孩高高兴兴地穿着走了。她接过了我的鞋子,翻看了一下,就叹息起来,这么好的鞋,修得太迟了。 我问她,多少钱?她笑笑,得十块 。我说,这么贵啊。她又笑了,不贵的,我用的是最好的材料。
一会儿工夫,她把坏了的鞋跟拆了,磨坏的地方补齐,又裁换新的,仔细地粘合,像一位手术大夫,器械不停地在手中换来换去的,却也有条不紊,非常自如。之后,没说什么,她又把鞋子其他需要打理的地方顺便也收拾了,还仔细地上了油。完了,朝我莞尔一笑:很好的鞋子。
抬头一看,旁边已经围等了几个人,我付了钱,起身穿上鞋子,立马感觉脚上有了劲儿。从她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自信、从容和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