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虽然控制了安顺场渡口,能使大部队渡过大渡河,但总共只有三条小船,往返一次又得几十分钟,几万大军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而国民党的大部队就快追上来了,不迅速过江会吃大亏。
中央军委紧急决定,立即去夺取安顺场渡口以北160千米的泸定桥,以便大部队从桥上过大渡河。
红军为此兵分两路,向泸定桥进发。东路,是已经过了大渡河的红一师,由刘伯承、聂荣臻率领;西路,是尚未过河的大队人马,毛泽东、周恩来和朱德都在这一路。
担负夺取泸定桥的任务的是西路中红二师的四团。这个团奉命沿大渡河西岸向泸定桥奔去,在三天内到达。
5月27日清晨,西路的红四团整装出发。路,全是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左边是高山峭壁,右边是波涛汹涌的大渡河,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河里。沿路还有一些敌人的据点。红四团指战员边打边走,第一天一口气走了40千米路。
第二天,西路军5点钟就出发了。才走了几里地,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要他们在29日夺下泸定桥。29日就是明天,可这里到泸定桥还有120千米,沿路不但有高山深谷,而且还要突破敌人的重重阻击。
为什么要提前到达呢?原来,泸定桥本有敌人两个团防守,现在又有两个旅沿东岸北上去增援,所以一定要赶在他们到达以前赶到,才便于夺下泸定桥。
团首长马上意识到,这是在和敌人抢时间、比赛跑,谁先赶到泸定桥,谁就能取得主动。他们立即在行军中动员,要求指战员在明天早晨6时前赶到泸定桥。
红四团指战员坚决执行命令,快速翻山越岭,不久来到泸定桥前的一道险要关口——猛虎岗。
猛虎岗是一座上下各一二十千米的高山,敌人在山顶的隘口筑了碉堡,驻着一个营。
正好大雾弥漫,红军悄悄地摸上山去,把手榴弹扔进碉堡,消灭了大部分敌人,残余的敌人拼命向后逃窜。
红军紧追不放,乘胜占领了一个村子。狡猾的敌人将村子东面河上的桥破坏了。好在河不宽,红军花两个小时架起了桥,继续前进。
又走了十五六千米,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一问老乡,这里离泸定桥还有55千米路呢。指战员们一天没吃饭,就嚼几把生米,喝了点凉水,又继续赶路。
突然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只一会儿,指战员们身上都淋湿了。天黑路滑,奔走越来越困难,速度降了下来。
走着,走着,雨小了下来。忽然,对岸出现了点点火光,像一条火龙似的向泸定桥方向移动。原来,那是增援泸定桥的敌人举着火把赶路。
团政委杨成武想,要是再让战士们摸黑行军,那是赶不过敌人的,因此果断地命令部队也点起火把来。
走了一会儿,对岸的敌人用军号声和叫喊声来和红四团联络。红四团的司号员马上吹同样的军号应答。四川籍的战士猕(mí)声地回答:“我们是国军!”
敌人听了果然不疑心,于是两支敌对的队伍隔河走着。
雨又下得大起来了。到深夜12点钟,对岸的那条火龙忽然不见了,看来敌人是怕苦怕累,停下来宿营了。战士们高兴地说:“抓紧好机会啊!快走啊!”
路又黏又滑,越来越难走。红军虽然每人拿了根拐杖,但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不断打瞌睡。有的走着走着,就闭起眼睛站住了,后面的推他一把才恍然惊醒。后来,大家解下绑腿,一条一条接起来,前后拉着走,免得有人停住和摔倒。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红四团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赶到泸定桥,并迅速占领了西桥头和西岸一带。
泸定桥这地方好险要!往下看,褐红色的江水像瀑布一样,从上游山峡里倾泻下来。在这里,就是一条鱼儿也休想停留片刻,徒涉(shè)和船渡都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有从桥上走到对岸去。
那大桥,看上去也挺吓人:它离水面有几十米高,宽103米,由13根粗铁环一个套一个联成的铁索做成,每根铁索有普通的饭碗粗,两边各两根,作为桥栏,底下并排九根,铺上木板作为桥面。平时,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就像坐摇篮一样。现在,木板早已被敌人抽掉,只剩下13根光光的铁索。
桥的对岸是泸定城。这城一边靠山,一边贴着河岸,城墙有七八米高。城的西门正堵住桥头,过了桥进入桥头亭子后,还得经过城门才能进入城内。守在城里的两团敌人,早已在城墙上、山坡上修筑了严密的工事,在桥头附近集中了机枪。
红军占领了西桥头后,敌人并不害怕,因为他们认为,红军是绝对不可能从铁索上冲过来的。他们大声向红军叫喊道:
“来吧,你们飞过来吧!我们缴枪啦!你们为什么不飞过来呢?”
红军首先封锁了河东岸敌人增援的道路,并在桥头配备了火力,准备了铺桥的木板。接着决定,由二连22个共产党员和积极分子组成突击队,来一个飞夺泸定桥。
下午4时,飞夺泸定桥的总攻开始了。司号员吹起冲锋号,所有的武器一齐向对岸敌人开火。22位勇士每人手拿枪支,背挂马刀,腰挂手榴弹,扶着桥栏,踏着铁索,向对岸猛冲过去。跟在他们后面的第三连战士,除了武器以外,每人还带一块木板,一边前进,一边铺桥。
勇士们冒着敌人的枪火和随时可能掉下河去的危险,一边开火,一边扶栏前进。快冲到对面的桥头时,敌人放火焚烧桥头亭子,妄图用火焰来阻挡红军进入城门。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东桥头被熊熊的火焰包围了。
勇士们没有估计到会出现这意外的情况,不禁愣了一下。西岸的团长、政委看到这情况,立刻大声喊道:
“同志们!这是胜利的最后关头,拿出你们的英勇精神,冲过去就是胜利!”
团首长的喊声,鼓起了英雄们的勇气。冲在前面的队长扔掉已着火的帽子继续往前冲,其他突击队员们紧跟着连长,飞也似的穿过火焰,突入城门,一直冲上街去。
激战在街口展开了,英雄们不管眉毛、头发都被大火烧焦,和敌人进行恶战。敌人用全力反扑过来,22位勇士的子弹、手榴弹都打光了,形势万分紧急。
正在这个危急关头,紧跟在他们后面的三连冲过来了。接着,大队红军迅速过桥进城。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敌人的两个团终于被消灭大半,其余的狼狈逃散。黄昏时,红军完全占领了泸定城,牢牢地控制了泸定桥。
当天晚上,东路的红一师也赶到了。
第三天,中央红军的主力也赶到了。千军万马从飞夺来的泸定桥上,顺利地过了大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