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诺索夫
这年春天,风刚把路面吹干,我推上自行车,把钓具绑在车上,去赶钓鱼的季节。途中,我拐到村里,请斯焦普卡给我找些什么来做鱼饵。
那只白公鹅当时已经在那儿了,我暂时放下旧仇,端详起它来。它伫立在草场边沿的河岸上,全身沐浴着阳光,洁白的羽毛泛着光,看上去像是用一大块精制的冰糖塑成的。
白鹅看见我,贴着草皮弓起脖子,威胁地咕哝着迎面逼来。我好不容易才用自行车把它隔开。它看样子是想把我赶走。
“喔──嘘,你这个家伙!”斯焦普卡拎着盛了鱼饵的罐头筒跑来了。
“它现在带着小鹅了,”斯焦普卡把它拉到一边后,解释说,“所以它才冒火。一百步之内谁也不让靠近。”
“小鹅们的母亲呢?”我问斯焦普卡。
“鹅妈妈让汽车轧死了。”
在我下饵的当口,白鹅已经和四邻打了好几架。后来,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一头牛犊,白鹅又朝它扑去。牛犊尥一下蹶子,立刻逃走了。白鹅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两脚不时踩着那截从牛脖子上垂下来的绳头。
简而言之,草场上的打闹声,叫人忐忑不安的鸣叫声,白鹅发威时的拍翅声,一刻也没有停息。小鹅们都吓坏了,挤成了一堆。
“你把孩子都忘到脑后去了!”我对白鹅说,“单凭这一点,就该送你进民警局!”
“嘎──嘎──嘎!”白鹅毫不在乎地冲我鸣叫着。
就在我和白鹅对话的当儿,乌云已经从树林后面低低压来。浓云翻滚,竖起一堵浅灰色的厚墙,没有一点儿缝隙,不透一点儿光亮,缓慢执拗地大口吞噬着浩渺的天穹。天像黑夜一样暗了下来。狂风骤起,鹅毛被卷上天空。鹅群抬起脑袋,不再啄食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