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峡多雾,因而有人叫它雾峡。
巫峡的雾,像巫峡一样俊秀迷人。巫峡赏雾,如同欣赏一幅幅绝妙的绘画,人不知不觉便进入了那种如梦如幻的境界。
山帽子雾,大而圆。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山峰,都美美地戴上了一顶。巫峡由此更添几分秀色。早晨,太阳把山帽子雾照得银光闪闪,璀璨夺目。这时,不由得让人想起《昭君出塞》那幅画。头戴绒帽、身穿绒衣的王昭君,骑着马一步步朝草原深处走去。
半山雾,又叫遮山雾。犹如一道天幕从空中垂下来,将山峰拦腰隔断。一座座农家小院,一片片田园果林,便严严实实隔在了这道天幕后面。就那小路倔强得很,硬是左拐右拐从雾中一头伸了出来。一时让人想起了贺敬之先生写的那首诗:“半山的云彩,半山的雾。深山里的人家,云雾里的路……”一阵铃铛声传来,雾中走出一头头黄牛。那是地道的巴山牛。盘着绳子的牛角上,似乎还粘着许多雾絮。走在后面的放牛人连连吆喝,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轻纱雾,丝丝缕缕,看上去如同落地纱帘。如此珍品,是织女抛梭织出来的吗?那团团雾绒,织出这么漂亮的纱帘,非织女那一双巧手不能完成。是谁在拉纱帘?微风轻拂,轻纱雾慢慢走动起来;于是,雾中的山峰也跟着走动,农舍也跟着走动,牛群羊群也跟着走动;神女峰上的“神女”也苏醒了。
江雾,又被称做早潮。巫峡一到春天,起江雾的时候居多。清晨,醒来的峡江抹去一脸倦容,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江面上骤然升起一层烟波。随着江水流动,烟波由淡变浓,转眼间跟潮水似的上涨起来;早起收钓的打鱼船,先是浮在雾上行进,很快便没入雾中。江雾很知趣,上涨到一定高度便收住了脚步。停下来的江雾,一眼看上去如同晒场上铺的新棉,白花花耀人眼目。打鱼人的笑声,穿过厚厚的新棉浮了上来,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欢快的笑声告诉人们:昨晚放的钓啊,有不少鱼儿咬了钩。
跑马雾,气势磅礴。初夏雨后放晴,峡谷中涨满了雾。那雾看上去如同关在圈栏中的马群,你挤我,我挤你,显得浮躁不安。这时,从峡口吹来一阵风,浮躁不安的马群便借助风力,冲破圈栏,撒蹄在巫峡中狂奔起来;窄窄的峡谷,哪经得住如此之多的马驰骋?一时间马群拥挤不堪。有的挤得仰起头,有的挤得翘起尾,有的挤得竖起鬃毛,有的挤得腾起四蹄。呼啸的风中,那嘶鸣声、马蹄声、碰上石壁的撞击声,声震峡谷,听来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身上禁不住沁出粒粒汗珠来。好厉害的跑马雾!
巫峡的雾,迷人的雾,让人一赏便痴迷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