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晋华
“开学”的第一天,小萝卜头在特务“大黑狗”的押送下,来到了男牢“忠斋”门口,向在那里等候他的罗伯伯深深鞠了一躬,说:“罗伯伯早!”
小萝卜头随罗伯伯走进牢房,“大黑狗”也跟进来。没有桌凳,小萝卜头就和罗伯伯席地而坐。“大黑狗”没趣地站在一旁。
罗伯伯说:“振中!从今天起,你就是学生了。做一名好学生,就要努力学习,不怕吃苦,懂吗?”“罗伯伯,我不怕吃苦,我一定努力学习!”罗伯伯又高兴地说:“这很好。由我和孙老师教你语文,车老师教算术。现在,我来教你念第一课。我念一句,你跟着念!”
“我,是,一,个,好,孩,子。念!”
小萝卜头跟着老师念:“我,是,一,个,好,孩,子。”
罗伯伯继续领着小萝卜头念课文:“我,爱,中,国,共,产,党。”
“我,爱,中,国,共,产,党。”
“大黑狗”听着听着,呆不住了,可一想,连他们的头子都把罗世文怎么不了,他一个小小的管理员能怎样!他无奈,悄悄溜走了。
小萝卜头认真念了几遍课文,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直到把这14个字默写下来。罗世文非常满意,非常高兴,自言自语地说:“孺子可教矣!”
罗伯伯问小萝卜头:“振中!你知道共产党是什么人吗?”“知道!共产党都是好人,他们打日本鬼子,打坏蛋,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小萝卜头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看“大黑狗”已经走了,就悄悄地小声对罗伯伯说:“我知道爸爸是共产党,罗伯伯和车伯伯也是,但是我不说。”罗世文心想,多么好的孩子啊!这么聪明,这么懂事。这棵好苗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坚强的革命者!
就这样,每天“大黑狗”把小萝卜头押送到男牢上课,上完课再把小萝卜头押送回女牢。小萝卜头坚持每天上课,刮风下雨,从不耽误。他知道,这个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呀。可是,时间一长,特务们坚持不了,他们觉得太麻烦,又没什么油水,干脆就让小萝卜头自己去,自己回来。这样,小萝卜头成了一个“自由人”,可以在监狱里自由走动了。一年多时间,小萝卜头进步很大,他能一字不错地背诵几十首古诗词,也学会了乘法口诀。
后来,他们被转移到了渣滓洞。重庆是个大火炉,七八月份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可是,小萝卜头每天光着膀子,趴在地上写呀,算哪;没有纸笔,妈妈在床头地上铺了一层土,小萝卜头就用一根长钉在上面写写画画。
有一天,小萝卜头上完课,一蹦一跳地跑回来,特别高兴,一进门就告诉妈妈:“今天又上新课了,罗伯伯教我叶挺将军写的《囚歌》。”“你学会了吗?”“学会了,我背给你听!”说着,小萝卜头流利地背诵了《囚歌》:
为人进去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我希望有一天,
地下的烈火,
将我连这活棺材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正当小萝卜头刻苦学习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了。
这一天,小萝卜头和往常一样来到罗伯伯的牢房,准备上课。可是,不见人影。他使劲喊:“罗伯伯!”没有人应。他问其他的难友,没有人回答。怎么回事呢?这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他不敢往下想,呆呆地站在罗伯伯的牢门口。一位叔叔走过来,抚摸着小萝卜头的小脑袋,悲愤地说:“昨天晚上,罗伯伯和车伯伯被特务杀害了!”晶莹的泪珠从小萝卜头的眼睛里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一连几天,小萝卜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妈妈理解儿子的心情,对小萝卜头说:“森森,罗伯伯、车伯伯牺牲了,我们都很难过。要记住这笔账,把仇恨埋在心里,长大了为他们报仇!”
罗世文和车耀先牺牲后,黄显声将军自高奋勇地给小萝卜头当老师。黄显声除了教小萝卜头语文和算术,还教他武术和俄语。到了1948年,小萝卜头又有了很大进步。他能背诵和默写30多首古代诗词和难友们在监狱里的诗作,像叶挺将军的《囚歌》,陈然的《我的“自白”书》,他不仅能背诵,还能给大家讲解。在算术学习上,小萝卜头也有很大的进步。